第1042章 那年,那夜,那场雨(上)-《不从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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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已经骂了三遍,我缩在庙里佛像的身后,用粗麻布盖着身体,任由夜风从某处破漏处寻着角度吹进来,心里默默数着。

    三遍之后,就该到了骂自己的时候。

    因为每次醉酒后都是如此,果不其然,父亲又开始责骂我是个拖累人的东西,若非是官府盯得严,早就把我卖去了什么场子里。

    我没听清到底是哪里,又或许是我根本就不想听清。

    离开家以后,父亲就没有在我面前笑过,我唯一见到他笑的最开心的时候,是将家里的院子卖掉,拿了钱去还了赌债,剩下的又连续赌了两天两夜,然后再次输得精光。

    输光后,他打了我一巴掌,骂我是个丧门星,影响了他的财运。

    我没有说话,不明白就连小小年纪没什么阅历的自己都能够看得出来那所谓赌局就是一场精心准备的骗局,父亲为何看不穿?

    或许他是不想看穿吧。

    又或许赌徒都是这个样子的。

    钱输光了,人还要活下去,一个心术不正的赌徒是绝不会愿意去做什么正经事情的,因为正经的事情永远太累,永远不容易赚到钱。

    离开家乡四处流离颠簸,若非圣朝的大城入城时需要检查身份木牌,而木牌又被家乡的官府刻上了【抚检】的信息,也许自己早就被扔掉了。

    其实我也不想继续跟着,好几次都想离开,最后却又忍住了,因为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一切的背后或许有苦衷,有隐情,年幼的我偶尔的确是有过类似如此的一些希望。

    偷盗,吃霸王餐,抢东西,这些以往母亲谆谆教导绝不能触碰的事情,在跟随父亲流浪的这几年里几乎总是在做。

    我记忆最深刻的是一天夜晚,我们在山上过夜,运气很好,捡到了一条不知什么原因死去的蛇,父亲生火烤了,然后睡下。

    半夜醒来,父亲却并不在身边,我并没有去寻找,因为没有意义。

    无论是离开还是什么,我都不觉得意外,所以我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翌日醒来,昨夜不知所踪的父亲却已经回来了,正哼着小曲儿看上去很是舒心的样子,他破天荒的竟然对我露出了笑容,还贴心的拿出了一件不知从何处捡到的衣裳让我披上。

    我看着那件衣裳,很朴素,却比我身上的麻衣要好一些。

    从山上下去,到了大概二十里外的一个小镇子里,父亲又熟练地钻进了赌场,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钱,只是想着身上披着的衣服,知道大概是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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